傅青雲輕輕攬過她的肩：“好，我們回家。”

他扶著她上車，和她並排坐在車後座，吩咐司機開往他在城中一處公寓。

公寓是新置的，所有設施都是新的，一進門，新聘請的家務保姆畢恭畢敬地系著圍裙遞上拖鞋，在門口請安：“傅先生，蕭小姐，晚飯準備好了！浴室的水也放好了！您們是先用餐還是先洗個熱水澡？”

蕭檸一怔。

腳在門檻上沒有踏進去。

這間嶄新而陌生的公寓，她只掃了一眼，便搖了搖頭，轉身欲走：“這不是我家，我要回家。”

傅青雲嘆了口氣。

他知道，她心裏的家，是白氏老宅吧？

他就是知道，所以他才心軟留了白氏老宅沒有讓手下人拍賣，就是想著如果她哪天還想回去，還能看到熟悉的房間，熟悉的花園。

不過，他私心裏是不願意她回去的，畢竟那裏，是她和另一個男人共度時光的地方。

說不嫉妒，是不可能的。

傅青雲追上去：“檸檸，天色晚了，你想去哪裏，明天我帶你去？”

蕭檸聲音細弱，但很堅持：“我今天就想去。”

傅青雲無奈：“那好，我陪你。”

車子掉頭朝白氏老宅開去。

幾日不見，曾經繁華熱鬧的白氏老宅，冷清蕭索了許多。

門口的薔薇花架沒有花匠打理，枯萎的枯萎，瘋長的瘋長，野氣了很多。

大門上貼著封條，兩個大大的叉和鮮紅的鋼印，昭示著這戶人家惹了諾大的官非。

裏外都沒有人，家裏的傭人早已被官方遣散，外面的路人也不敢輕易駐足。

蕭檸站在門口，心一陣陣顫動起來。

傅青雲怕她觸景傷情，在身後勸道：“檸檸，外面風大，我們看一看就回去吧。”

司機也很有眼色地道：“對的呢，檸檸小姐，今天是大年夜，早點回去吃團年飯，來年才有個好意頭呀！”

“已經是除夕了麽……”蕭檸喃喃道，撫摸著大門的雕花欄桿。

小舅舅說要給她一個新年驚喜，她總覺得新年還很遠，沒想到一眨眼就到了。

傅青雲嘆息一聲，親自上前揭開封條：“檸檸，我陪你進去走一圈吧，你看看有沒有之前沒來得及拿的東西，我幫你帶回家。”

在他心裏，他為她布置的，才是家。

蕭檸提步跨進門檻：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去看看就好。你在車裏等我。”

傅青雲唇動了動，還想說什麽，終究是什麽也沒說，按照她的意思點了點頭：“好。”

蕭檸一個人在白氏花園的小道上緩緩走著。

穿過大廳，穿過後院。

她曾經在這裏被白老夫人為難過，用過家法夾手指；還曾經被蕭氏父子當眾羞辱，要把她趕出大門；還曾經被柳如茵明裏暗裏擠兌；被柳如詩登門宣示主權。

如今這一切，都隨著白氏的官司，煙消雲散了。

她還在，可和這一切相關的人，害過她的人，保護她的人，全都不在了……

蕭檸閉了閉眼，繼續朝小紅樓走去。

她沒有去自己的房間。

直接去了二樓，白夜淵的房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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